津桥。
放下书卷,他看向车内的裴旻,吩咐道:
“你去找鲍思恭,让他派绿袍严密监视陇西李氏。”
“再派人去蜀中探路,摸清那里的具体情况。”
裴旻点点头,俄而又疑惑道:“公子,蜀中李义珣叛乱很棘手么?”
运筹帷幄、用兵如神的公子率大军过去,岂不是轻易碾压?
张易之笑道:“政变前不棘手,现在就难办了,那里将成为生死角斗场。”
裴旻摸了摸后脑勺,有些听不懂。
“天下人都知道我会去蜀中,陇西李氏,太原王氏也知道,那些仇恨我的人全知道。”
“他们希望我死,不管是派死士暗杀,亦或是勾结反贼,甚至与吐蕃合作,总之目的就是让我死在蜀中。”
“对于他们而言,这是绝佳机会,所以不会任其错过。”
张易之徐徐解释,声音古井无波,没有情绪起伏。
仿佛在叙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裴旻却如临大敌,表情也变得极为凝重。
他知道门阀望族有多么强横,甚至还豢养不少武艺高强之辈。
在远离洛阳的地方,那些门阀望族便可以无所顾忌。
“公子。”裴旻谨慎措辞道:“你为什么一定要去蜀中,其实让王孝杰领兵也一样。”
张易之撩开车帘,清风拂面,让他的声音也带着几分温和的意味。
“记住,是他们怕我,不是我怕他们。”
“我喜欢跟对手逐鹿,因为我知道,不管过程是什么,麋鹿最后终究会落在我手上。”
……
一座府邸。
“临淄郡王”那鎏金匾额早被掀下,殿檐悬着招魂幡,门前灯笼都换成了白色。
府邸笼罩在一片悲凉惨淡之中。
李旦蹲在地上,就像寒冷冬天的人在冰天雪地里蜷缩着试图取暖。
他的孤独,他的伤感,犹如这冬夜的寒风,叫人伤心断肠。
“皇弟,节哀顺变。”李显挪动脚步,想去搀扶李旦。
“滚!”
李旦神情秒变,瞬间冷若冰霜,他盯着李显,咬牙切齿道:
“别来猫哭耗子假慈悲,始作俑者是谁你心里清楚!”
说完冷眼扫视着韦玉,李裹儿等人,将这一家子记恨在心!
我一定会回来的。
要为阿瞒复仇!
殿内披麻戴孝的李唐大臣相顾无言。
不管庐陵王心机有多深,在如今只剩一个皇子的形势下,就算再不情愿,也只能扶持他。
李显脸色铁青,竭力控制愤怒的情绪,哀声道:
“为什么不信为兄呢?为兄哀求母皇很久,母皇才答应给侄儿举行殡葬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——”听到这话,李旦直视着李显,突然笑得很疯癫:
“有本事你让阿瞒进皇陵,进宗庙啊!”
阿瞒只能埋入邙山,这跟孤魂野鬼有何区别?
“我……”李显吭吭哧哧,却是说不出话。
还妄图进皇陵?没被鞭尸已经算母皇仁慈了。
韦玉杏眸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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