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怕在无夜哥哥出征之时,长姐已经做好了他再也回不来的心理准备,但心理准备与实际,终究是不同的。
知晓至亲之人忽然的死讯,与见着对方缓缓迈向死亡却无能为力的感觉,后者远远残酷太多。
然后,直至无夜哥哥的道树濒临崩溃的前夕,长姐问了她一个问题。
——你也喜欢他吗?
然后便是那一纸和离书,一纸送嫁书,与那夕颜山上再也不会盛开的夕颜花。
……
……
汤不知何时喝完,静静的听着明海棠的话,无夜沉默了很久,他是第一次问,也是第一次听说,但并不代表着猜不到。
无夜与明大仙子是少年夫妻,成亲已逾千余年的岁月,甚至要比彼此更了解对方。
“所以你想替她给我煲汤?”
无夜笑了笑,轻轻拍了拍明海棠的头,示意她不必如此辛苦。
“你并不是她的替代品。”
这是安慰,亦是好言,但同样也有另一种意思。
“没有谁能、能在无夜哥哥的心里代替长姐,我一直都知道的。”
明海棠静静的笑着,她只是因为先天功法,学不会很多普通人一学就会的事情,更难以理解寻常人的思维,但并不意味着傻。
对于近处人的心中善恶,乃至诸般情绪,没有谁比她更能清晰的感知清楚。
随着明海棠这话,无夜沉默了更久,无言以对,愈加愧疚。
天色再晚,到了安寝的时候。
两人回到了寝室,是槐院最里面的主院,风廊绵长平整,凉亭与屋阁搭接极为有序,颇有大道化简的蕴意。
寝室内只有一张床,就像是两人在永夜斋新婚那日。
无夜本想住在耳房,亦或者打个地铺,但似是明大仙子提醒过,明海棠是知道的,夫妻得在同一张床上睡觉。
他不会让明海棠难过,只是每次回到永夜斋,在寝室内安眠时,他与明海棠之间,总会隔着一柄木剑。
明海棠在雕床的内侧,他在外侧,两人间的距离很近,却又像是很远。
——这是再没第三个人知晓的事情,除了他当年昏迷疗伤那次,两人成亲以来便再无亲密。
“若有一天你要杀我,我绝对不会还手。”
无夜深知自己欠了明海棠一条命,至今却不知道怎么还。
明海棠侧着身子,静静的看着无夜的脸颊,总是觉得看不腻,也想不通为何每次归来,无夜哥哥都会这样说。
“我、我为何要杀无夜哥哥?”她的声音极轻。
“长姐希、希望你活着,我也希望你、你活着,还有穹儿,月儿他、他们都希望你好好活着。”
明海棠至今都难以理解,为何只有无夜哥哥自己不想活着?
长姐曾经说过,活着就很好。
似乎感受到无夜低落的难过情绪,明海棠缓缓的伸出了手,像是山村小童常见的勾手指的动作。
她轻轻的勾住了无夜的手指。
就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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